5月5日,百度CEO李彥宏發出全員郵件,宣布啟動新一輪的干部輪崗:
百度集團執行副總裁沈抖擔任智能云事業群組(ACG)負責人;何俊杰(Jackson)輪崗擔任百度移動生態事業群組(MEG)負責人;王海峰博士繼續擔任集團執行副總裁兼CTO,不再兼任ACG負責人。
這次調整中,作為一度被視為百度“儲君”的存在,沈抖的人事任命為外界所矚目。
猜測不可避免,被架空還是重用?無疑是行業最關注的問題,這里可以先從此次內部信中發現一絲線索:
沈抖將負責帶領ACG團隊,加快落實云智一體戰略,實現規模和健康度的量變到質變,為百度第二曲線的發展建立新的功勛。
眾所周知,百度目前整體劃分為兩條核心業務線,一是作為基本盤的移動生態業務,二是“講故事”的云業務和智能駕駛業務。
今年3月1日,百度發布了2021年及第四季度財務報告。剔除愛奇藝廣告收入,四季度以搜索+信息流為主的核心廣告收入為193億元,同比增長1%。當然,廣告業務基本面差已經成為市場共識。
業績承壓間接作用在人事動作上,此前,新浪曾報道,百度第一輪裁員從在2021年12月開始:MEG(移動生態事業群)總體裁員比例在50%。
與之對比,百度智能云增速亮眼,首席財務官羅戎在業績電話會中表示,“百度智能云四季度營收52億元,同比增長60%,2021年實現全年總營收151億元,同比增長64%。”
毫無疑問,現階段,云與智能駕駛是百度押注的新曲線。從這方面來看,此次人事調整中,沈抖從舊戰場來到新世界,更像是再度受到重用。
考慮到移動生態和B端業務邏輯并不能直接復用,加之國內云市場錯綜復合的競合關系,沈抖能否帶領百度云業務殺出重圍,還需要從長計議。
百度云等來了一號位
“云計算這個東西不客氣一點講它是新瓶裝舊酒,沒有新東西。”
2010中國IT領袖峰會上,當主持人問及“對云計算怎么樣理解”,與阿里選擇“吃螃蟹”不同,李彥宏給出了上述的見解。
此后數年,隨著云計算展現出來巨大潛力,這一舊事常被翻出,被當作百度的戰略失誤。
客觀來說,百度“錯估”云計算,在于當時對“框計算”的青睞,就好似選錯了一條技術演進路線,這也無可厚非。
當看到云服務愈發火熱,百度不得不重新開始審視。2013年,百度先是推出“百度開放云”試水。3年后,在2016年舉辦的百度云計算戰略發布會上,李彥宏的站臺正式宣布百度進入云計算市場。
隨著云業務被正名,百度云服務的掌舵者也逐漸敲定。
2016年11月30日,百度云智峰會(ABC Summit)召開,在這次峰會上,原本計劃出席的李彥宏、吳恩達都沒有出現,一切由總裁張亞勤包辦。這一點側面反映出百度云一號位的人選。
此后幾年,百度云在張亞勤的主導和后來加入的尹世明實際掌舵下展開布局。
在國內互聯網云廠商的風云史上,2018年是不得不提的一個重要時間節點。
2018年9月30日,騰訊重新調整組織架構,新增了云與智慧產業事業群(CSIG),正式打響To B之戰;同年11月26日,阿里巴巴宣布組織體系調整,阿里云事業群升級為阿里云智能事業群。
緊接著在12月18日,李彥宏發布內部信,宣布架構調整:
智能云事業部(ACU)升級為智能云事業群組(ACG),同時承載AI to B和云業務的發展。ACG由尹世明負責,向張亞勤匯報,張亞勤同時繼續負責EBG和IDG。
也正是在這幾次調整之后,云計算正式成為互聯網大廠的戰略重心。
在當時,外界正以為在張亞勤和尹世明的領導下,百度云業務能登上一個新的臺階,但就在次年3月,負責百度云業務的原百度總裁張亞勤宣布將于10月退休。緊接著,尹世明改為向百度CTO王海峰匯報。
盡管尹世明在此次調整中并未出局,但業績卻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彼時,據界面新聞獲悉,百度智能云2019年未達成營收目標,僅完成70%,而且還在持續虧損中。
雪上加霜的是,百度云2020年的OKR中增添了利潤指標,毛利成為第一考核因素。而銷售出身的尹世明主張百度云優先擴張份額,“即使虧損也要做”,這種銷售端的激進打法勢必會帶來虧損。
果不其然,在理念不同之下,2020年3月11日,百度CTO王海峰在內部郵件中宣布,對百度智能云事業群組(ACG)進行調整,其中,百度云總經理尹世明、副總經理張志琦兩人卸任原職務。
時隔兩年之久,此次任命下,王海峰不再兼任智能云事業群組(ACG)負責人,由沈抖單獨擔任,百度云終于再次找到一號位。
求穩還是求快?
現如今,國內云計算市場不斷有新的邏輯涌現,風云變幻不斷。
先看市場份額,根據Canalys發布的《2021年中國云計算市場報告》顯示,由阿里云、華為云、騰訊云和百度智能云組成的“中國四朵云”占據80%的市場,其中百度云以9%的份額排在第四名。
但看似領先的市場份額之下,百度智能云“第四名”的地位卻并不牢固。
一是新廠商的涌現,去年12月2日,字節跳動旗下的火山引擎正式發布全系列的云產品,包括IaaS層的云基礎,PaaS層的視頻及內容分發等模塊。
一名火山引擎人士表示,火山引擎的目標是做阿里云、騰訊云、華為云之外的“中國第四朵云”。而在“字節云”的行軍路線上,首當其沖的對手就是百度云。
對于百度云來說,一方面,要和其他新晉云廠商爭奪“第四朵云”的稱號;另一方面,還需要面對云計算行業中的馬太效應。
同一數據維度下,Canalys數據顯示,相比三季度,國內云廠商排名整體沒有發生變化,但市場進一步向頭部廠商集中,三季度CR4由80.1%上升到84.0%,在多云生態下,云廠商面臨的競爭越發激烈。
二是國資云的崛起,根據各家云廠商公布的2021年營收數據,主流互聯網云廠商在營收和增速上均弱于傳統電信運營商。
阿里云在2021年營收超過723億元,同比增速約為30%;騰訊云營收為307.0億元,增速為31.5%;天翼云營收279 億元,同比增長102%,移動云營收242億元,同比增長114%。
隨著政企數字化轉型不斷提速,有國資背景的國家隊選手更受關注。
因此,可以看到,在云市場新的邏輯之下,面對同樣的局勢,阿里云和騰訊云紛紛求“穩”:
近期的財報會上,騰訊公司總裁劉熾平宣稱,云業務接下來要從不惜一切代價地增加收入,轉向提高增長質量,從而提升利潤率。
阿里云近期的調整中,集團資深副總裁蔡英華此次在內部管理會上宣布,追求高質量增長,持續優化銷售組織,形成“行業主建、區域主戰”的模式,提升客戶滿意度。
對于新帥沈抖而言,百度云同樣需要面對的是,求穩還是求快?從現階段的動作,百度云更偏向于后者。
可以從財報中看到,2021年四季度,百度核心銷售與行政費用54億,同比增長42%;研發費用66億,同比增長32%。在成本和費用端,百度的開支增長速度與非廣告業務的增速趨同。
并且,由于云業務對銷售的依賴較高,此前,后入場的華為云為了快速搶占市場,選擇在返傭比例上下功夫(華為云返傭最高40%,阿里云最高30%),這將直接作用在銷售和管理費用上。
而根據海豚投研測算,百度自2020年四季度開始膨脹銷售費用,來推動創新業務發展,在同期高基數之上,2021年銷售費用依然在高增長。
現如今,面對阿里云和騰訊云的暫緩攻勢,在“規模和健康度”的權衡下,沈抖會趁機選擇擴大云業務投入來搶占市場嗎?
兜兜轉轉,網盤終歸云
此前,隨著百度云一號位的更迭,百度在云計算布局上也出現了多個版本的戰略規劃。
比較典型的有,張亞勤在2016百度云智大會首次提出了云計算“ABC三位一體”的概念,即AI(人工智能)、BIG Data(大數據)和Cloud Computing(云計算)三位一體。
2019年,在王海峰任下,百度再度宣布“ABC智能云”業務戰略進一步升級,提出“云+AI”戰略,加速推進產業智能化。
此次內部信中,沈抖的使命是“加快落實云智一體戰略”,大的戰略規劃并未提及。不過,或許從沈抖的“老單位”發現一些端倪。
2019年5月17日,百度原高級副總裁、搜索公司總裁向海龍離職,搜索公司轉為移動生態事業群組,沈抖晉升為高級副總裁,全面負責移動生態事業群組(MEG)。
作為曾經執掌MEG的一號位,沈抖在此次云計算布局上或許已經給出初步動作——在此次任命中,李彥宏同樣提到把網盤和TGE也調整至ACG。
現階段,網盤市場幾乎只剩下百度網盤和阿里云盤相互廝殺,阿里云盤選擇放開下載速度切入市場,此前市場上曾討論過阿里云盤的盈利模式,其或許會在存儲空間上入手。
果不其然,今年3月24日,阿里云盤正式推出會員服務,非會員用戶100GB+存儲空間,依然保持下載不限速,普通會員將云盤空間提升至 6TB,每月12元等等。
對于大多數用戶而言,已有的免費空間已經能夠滿足需求,因此對于阿里云盤來說,其或許和釘釘承擔著一樣的使命:作為云計算的一個子集,成為阿里云觸及客戶的抓手。
與之對比,百度網盤卻不同。
在百度云業務開始的起點,也就是在2012年9月百度世界大會上,百度發布個人云存儲PCS、云應用生成服務SiteApp、百度應用引擎BAE和瀏覽內核Engine等。
這里主要關注個人云存儲PCS,也正是百度網盤的雛形。
兜兜轉轉,在2016年10月11日,百度公司宣布對旗下云計算品牌進行調整,面向個人的云服務回歸“百度網盤”;原面向企業的“百度開放云”則正式啟用“百度云”品牌,兩者徹底分開。
以往,從事業群來看,百度網盤隸屬于百度MEG,而智能云屬于ACG,作為百度分別面向C端和B端的兩條業務線,因此無法做到像阿里云盤與阿里云一樣如臂驅使。
如今,百度把網盤調整至ACG,從這一點來看,此舉是為個人云和企業云服務“鏈接”做準備。至于具體的打法,仍需觀察。